从上海去杭州西湖,有一段路程。早上我们起的很早,天空阴云密布。就在快要到杭州的时候,天空下起了雨。
西湖又名西子湖,位于“人间天堂”的杭州。一年四季风景各异,魅力独具,具有典型的东方女性之美。特别是四月的湖上,西湖如梦初醒,妩媚迷人。 西湖湖中有岛,岛中有湖,加之白堤、苏堤的分割,很有东方美学风格。西湖由于地质方面的原因,西湖水不象其它湖泊那样清澈透明,而是半透明,水光潋滟,山色空蒙,非常含蓄朦胧,具有东方的闲适含蓄之美,符合东方人的审美情趣。
一下车,一阵潮湿湿的气息迎面袭来,那雨淅淅沥沥,丝丝缕缕,人的心境是很容易被感染的,何况我是怀着某种体验和情结来到这里的。因为雨下得太大,我们在湖边的小商店买了一些雨伞。
西湖的美美在雨里。来到西湖,不得不承认,这雨来的很是时候,眼前美丽端庄的西湖就静静地在一片烟雨之中尽显柔媚,还果真生出了怜香惜玉般的凄楚。淫雨霏霏,湖水波澜不惊,雨色空朦,群山笼罩在层层水雾中,给人一种置身世外的感觉。雨露中柳条和鲜花摇曳,周围的雨像整齐划一的五线谱,雨点像跳跃的音符,谱写着大自然美妙绝伦的音乐。虽然下着雨,水面却异常平静,几乎看不到波纹,也许它就躺在山的心窝里受着山神加倍的呵护。山上烟雨迷朦,唯有这湖,清的灵动,清的秀美。我喜欢极了!这样的景象让我痴醉神迷。缥缈浮浮的流烟衾着你,衾着你,以羞涩的眼波濯你的尘雾,透你的灵魂,然后做袅袅的飘,缠绕着青山和绿水,映她的秾姿,洗她的秀骨,濡她的韶髻……“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也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细雨绵绵,晴日下的西湖我们是无缘得见了,但听人说,“晴西湖不如雨西湖,雨西湖不如夜西湖”。能看到雨中的西湖,也不枉此行了。沿着湖边的青石路,我一路漫无目的独行,拂缇的柔柳,潋滟的湖色,那十里长堤的绿烟彩雾,柳丝飞扬,青翠欲滴的迷朦景色,在雨中显的更加迷雾朦朦,再加上远处朦胧的青山绿水,在一片雨帘中极像一幅淡雅的山水画。开阔的湖面一如无碍的心,此时此刻我享受着那种闲暇的心情,从容穿行于一波又一波的人流中,竟不觉得有丝毫被打扰的意思,到是那岸边的垂柳,时不时撩拨着你,传送脉脉的情思,此时无声却有意。漫步岸边,霏霏细雨中的西子湖,烟雨朦胧,柳枝婆娑摇曳,湖水阵阵地拍打堤岸,发出“啪啪” 的声响,湖中的游船在烟雨缥缈中悠然荡过,好像水墨画中的点缀。清新的空气,湿润的水气,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使劲地做着深呼吸,嗅着湖水特有的沁入心肺的清新。雨中的西湖显得空旷宁静,正好应了我心无旁婺细细体味的兴致。看着雨中的雷峰塔,也许是新建的缘故没有了往日的憎恶感,曾一度厌恶它把白娘子压在了它的塔下,让许仙和他心爱的人永远不能相见,望着那点点打在湖水中的雨滴,好似白娘子的泪在流着给人以凄美的感觉。那断桥上仿佛站一个妩媚动人的女子在雨中等待着她心爱的人的到来,那情那景让人心中充满了无限的爱意。保叔塔和雷峰塔,一南一北,隔湖相望,保叔塔塔小,姿态秀丽挺拔。若说雷峰塔是伟丈夫,那保叔塔就是奇女子了,从远望塔,修长玲珑,亭亭玉立与那雨中的西湖山峦迷蒙成一片,别有一番奇特的美。
西湖的美美在爱情绝唱里。我们不觉之中来到了断桥,烟雨中的断桥似乎更添了些许颓废的色彩,在一片灰色之中显得和谐、柔美。那湖水中摇曳的倒影向我们诉说着朴素的过去,那千年不更的爱情也许就起源于那多情的雨,借伞定情,许仙与白娘子的相识也一定是在这样的季节,这样的雨中,这样落寞的行人中吧。淡淡烟雨淡淡愁,淡淡闲愁淡淡情……远处的苏堤断桥隐隐在目,那流传了千古,令人唏嘘磋叹的许仙和白娘子是撑着油布伞在断桥上相遇相识的,那一刻也是霏霏细雨,那一刻也是柳浪闻莺。在断桥上,小姐情意款款、欲说还休;书生唯唯诺诺、心猿意马;侍女旁敲侧击、穿针引线……机缘巧合,才子佳人相识于断桥;造化弄人,人仙伴侣相绝于断桥。断桥无语,目睹世事沧桑,阅尽悲欢离合;断桥有灵,承载了多少红男绿女涌动心中的绮梦和遐想……此时的雨,难道不就是情人的眼泪么?我在这样的思索着。
西湖的美美在典故里。其实,西湖的动听的故事很多很多,只因有了太多太多的故事,才有了声情屏茂的西子湖畔。和一位同来的当地人讲了一个动听的故事,个雨中游西湖增添了几许浪漫的色彩。杭州西湖的美景数不胜数,我对佛教气息的地方情有独钟,比如灵隐寺、岳王庙、净慈寺。苏东坡在杭州,喜欢与西湖寺僧交朋友。他和金山寺佛印和尚最要好,两人饮酒吟诗之余,还常常开玩笑。 佛印和尚好吃,每逢苏东坡宴会请客,他总是不请自来。有一天晚上,苏东坡邀请黄庭坚去游西湖,船上备了许多酒菜。游船离岸,苏东坡笑著对黄庭坚说: “佛印每次聚会都要赶到,今晚我们乘船到湖中去喝酒吟诗,玩个痛快,他无论如何也来不了啦。”谁知佛印和尚老早打听到苏东坡要与黄庭坚游湖,就预先在他俩没有上船的时候,躲在船舱板底下藏了起来。明月当空,凉风送爽,荷香满湖,游船慢慢地来到西湖三塔,苏东坡把著酒杯,拈著胡须,高兴地对黄庭坚说:“今天没有佛印,我们倒也清静,先来个行酒令,前两句要用即景,后两句要用‘哉’字结尾。”黄庭坚说:“好吧!”苏东坡先说:“浮云拨开,明月出来, 天何言哉?天何言哉?”黄庭坚望著满湖荷花,接著说道: “莲萍拨开,游鱼出来, 得其所哉!得其所哉!”这时候,佛印在船舱板底下早已忍不住了,一听黄庭坚说罢,就把船舱板推开,爬了出来,说道: “船板拨开,佛印出来, 憋煞人哉!憋煞人哉! ”苏东坡和黄庭坚,看见船板底下突然爬出一个人来,吓了一大跳,仔细一 看,原来是佛印,又听他说出这样的四句诗,禁不住都哈哈大笑起来。苏东坡拉著着佛印就坐,说道:“你藏得好,对得也妙,今天到底又被你吃上了!”于是,三人赏月游湖,谈笑风生。
西湖的美美在诗和画里。这里柳绿桃红,幽静而美丽,东望湖面,西湖就象如梦初醒的美人,困酣双眼,欲开还闭,妩媚动人。湖水虽然没有可爱的碧绿,却因了酥雨的滋润更现娇柔。漫步苏堤,呼吸着湿湿的又有些发甜的空气,连五脏六腑也有舒润的感觉,全然忘记了旅途的疲惫。眺望远处山峦,不是那种深沉的墨绿,而是朦胧的淡青,婉蜒入眼,恍若梦境。细雨在微风的吹拂下,凉凉的贴在脸庞,轻轻的落在衣上,一双燕子斜斜的掠过湖面,向远处飞去……此时此地,我仿佛置身在绝妙的山水画里,飘飘欲仙。雨游西湖,最妙的莫过于租一叶小舟,荡漾在湖面,完全让雨、船、人、水融合在一起。你的身心可以完全放松 你可以忘记俗世的一切烦恼,除了大口大口象鱼一样的呼吸。你可以去湖心亭、去阮公墩、去小瀛洲,去饶着看一下“三潭印月”。远望了“三潭印月”。据说月圆之夜在三潭印月赏月是最令人心旷神怡的,那时湖水中一定是漂满了数不清的月亮,在涟漪中荡漾。只可惜我们是走马观花的人,没有福份在满月的夜晚荡舟湖中来欣赏风姿绰约月下三塔了。沿“白堤”慢行。这是雨越来越密起来,堤边的杨柳枝头挂上了晶莹的雨珠,鲜艳的桃花在雨中更见娇艳。雨中这样,晴日美景想来更不用说了,难怪白居易有诗云:“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荫里白沙堤”。从这里看“苏堤”,只见石拱桥弥漫于水云之间,垂柳依依,如笼烟雾,“六桥烟柳”,迷人如斯。从断桥拐弯上灵隐路,大概有两站路左右,可以到“曲院风荷”。在微风细雨中步入这个景点,随着曲曲折折石径或回廊,看水中满池摇曳绿翠红粉,听雨润荷叶沙沙声,在某一处小桥下,你或许还能看见红鱼三三两两地优游。这里是不是隐隐约约地让你想起朱自清笔下荷塘?但仔细体会,你会感到这里雨中荷花凄美、婉约,更象是某段似曾相识小令,浪漫而有诗意。
西湖的美美在神话里。每个景点都会有美丽的传说,西湖也莫能例外:说是古时候天上有对夫妻。丈夫叫玉龙,妻子叫彩凤。一天,玉龙照例去仙岛山打猎。却碰上玉皇大帝派天兵天将去人间抢美女,一条天河挡住了玉龙的回家路,从此夫妻只能隔河对望。但他们依然彼此相爱,矢志不渝。感动了天上的山神,来到玉龙身边,指着一块亮晶晶的大石头对他说:只要你能把这块石头磨成一粒明珠,你们夫妻就可以团圆了。玉龙听后,马上找来工具,夜以继日地磨起石头来。人累瘦了,也变老了,但他磨石的恒心没有改变!终于有一天,玉龙成功了。他欣喜若狂,捧起璀璨夺目的明珠向天河走去。忽然,一条五彩缤纷的彩桥铺到了天河上,彩凤站在桥的另一端向他挥手,他们终于团圆了。 这件事被玉皇大帝知道了,他立刻派天兵天将来抢夺这颗明珠。玉龙与彩凤誓死保卫明珠,但在争夺的过程中,明珠不慎落下人间,变成了美丽的西湖。玉龙、彩凤也毅然下凡在钱塘江边,玉龙变成了玉泉山,彩凤变成凤凰山,日夜守护在西湖身边。至今,杭州流传着古老的歌谣:西湖明珠从天降,龙飞凤舞到钱塘。其实,据考证,秦朝时西湖还是一个海湾。随着海潮带来的大量泥沙,至隋朝时,淤积的泥沙将海水隔开,而有了西湖。但西湖若非苏东坡,则又恐怕早成平地了。他任杭州知州时,西湖即将淤塞。为疏浚西湖,动用二十万民工,开挖西湖淤泥。并用淤泥从南至北,在西湖上筑起一条大堤,后人称之为苏堤天还是灰蒙蒙的,那细雨还是不歇地飘着,转过断桥,忽见半湖的荷花,像是跳跃的音符,一阵喜悦迎面扑来,鲜亮的色彩一下子溢满眼帘。荷叶田田,细雨滋润下的荷花开得如此灿烂,竟然也不顾姿态地有点狂野地肆意生长,懒于众人的窥视,无愧于上苍赋予的蓬勃,过往行人只要站在近处便可以轻易领略“莲花过人头”的境界。蹲下身子摩挲荷叶的茎脉,端详莲荷的风韵,竟有点不舍离去了。
西湖的美美在茶里。这个时候,我们折起随身的雨具,越过断桥,顺着白堤一直走,前面就是“楼外楼”茶馆。进了茶馆,如果你有兴趣品一品西湖龙井,望着烟雨缥缈湖光山色,品着沁人心脾香茶,会令你心里蒸发起无限遐思。如果你想品尝西湖醋鱼或叫化童子鸡,那就几个人坐在“楼外楼”茶馆里,透过木雕的窗户,外面湖面上大雨滂沱,雾蒙蒙的湖面上游船往来穿梭,岸上花花绿绿的伞形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似一条彩色的巨龙盘旋在美丽的西湖之上。在西湖之上饮茶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尤其在这样的一个季节,这样的雨天更增添了几许浪漫。饮茶时除了要有好茶好水之外,还要十分讲究品茗的环境,唐代诗僧皎然认为品茶伴以花香琴韵是再好不过的事了,他在《晦夜李侍御萼宅集招潘述、汤衡、海上人饮茶赋》中说:
晦夜不生月,琴轩犹为开。
墙东隐者在,淇上逸僧来。
茗爱传花饮,诗看卷素裁。
****高此会,晓景屡徘徊。
唐代诗人钱起的《与赵莒茶宴》诗,描写了竹下饮茶的幽美环境:
竹下忘言对紫茶,全胜羽客醉流霞。
尘心洗尽兴难尽,一树蝉声片影斜。
我们现在在西湖饮茶,在西湖的雨中饮茶。端坐在楼中楼之上,湖水、垂柳、游船、微雨以及远山上的寺庙,几个天涯的游子在这里品茶,物我两忘,栖神物外,心心相印,焚香品茗,清淡高论,流连忘返。
起身,也许前方还有更动人的景色等待着我。回首,依然的莲池,依然的断桥,依然的远山近水,依然的烟雨朦胧,从容不迫的走来,用心体会每一处些微的感动与细小的快乐。
西湖的山,西湖的水,西湖的游船,西湖的垂柳和荷花……一切都是那么和谐自然。
“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西湖”。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西湖美景未能详看,乘车离开时,我的心中禁不住生出淡淡的留恋。